倘若我死而你尚在人世

伊子‖是鸽子‖不填下一个

【楼诚】唐儿歌(肆)

阿诚走的那天晚上下了雨,明楼没带伞,淋了个透彻。

他身体底子好,没有发烧,只打了几个喷嚏。烟缸和他交接情报的时候很嫌弃地看了他,拿完了胶卷立马走得远远的。他也没话好说。

烟缸要回国了,他却还得在这异国他乡遥望破碎山河,本来还有一个阿诚,如今却是孤身一人。

阿诚这一去,便是半年没了音讯。

苏联与法兰西隔了老远,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纪律也不允许他轻易写信给阿诚,他只能托去苏联的同志照拂一二。

那人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封厚厚的信。

阿诚的字写得极好,清隽秀挺,颇具风骨,被西伯利亚的罡风一吹,倒是有些铁画银钩大开大合的意味出来了,明楼看着,便不禁笑了。

送走阿诚的那个晚上,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就开始后悔了。

彼时他仍有点少年式的冲动热血,大约是和心上人互通心意了的缘故,只想着当时要是不管不顾地把阿诚拉住,抱在怀里,锁在心里不让他出去就好了。可理智自然是不同意的,何况他知道他的阿诚是啸谷的乳虎,是试翼的鹰隼,他又怎么舍得。

就是后面总做些没羞没躁的梦,让明楼丧气,早知道就在那晚上把人办了该多好。

阿诚不写他的日子多苦,只是碎碎写些琐事,大约是日常和同学的交往,又写自己的感受,偶尔对时事评论几句。看得出是不同时间里断断续续写就的,写了厚厚一叠,夹了不少纸条,俄语法语中文波兰语都有,难怪明楼捏着那信像捏着个文件袋。

明诚写西伯利亚的天,天苍苍,野茫茫,冬日的天有种灰白的苍色,让他想起“天之苍苍,其正色耶”的诘问。

明楼看了又笑,庄子的这句,到如今居然成了个双关。

阿诚又说北地苦寒,言语里却关心明楼有没有多穿点,他说一次放假,苏联的同学们办聚会,几个人喝了不少伏特加,他不太喝酒就没喝多少,结果有人撺掇一个叫谢尔盖什么什么的同学去舔外头的水管,说是甜的,好家伙,撕下来一层血皮,话也说不连牵,教官气得破口大骂,让撺掇的人罚站了半天。

明楼花了好几个晚上看完了信,提笔想要回,却不知写什么好。

他写,我记得教你《逍遥游》,也是在这么一个冬天。

阿诚开蒙晚,原本明镜是打算请给明台开蒙的先生来一并教了,只是明楼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孩子对一切生人的戒心,所以决定亲自来。

他把孩子抱上膝头,握住孩子的手,一笔一划教阿诚写字,阿诚小小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满眼的依赖和崇敬。

他教阿诚读书,从孔孟老庄读到洋文。阿诚是个极其好学也极其聪慧的孩子,和明台不同的更是能沉得下心,所以刚刚去学校的时候甚至比大多数同学懂得都要多。

明楼给阿诚读诗,三李两杜,明诚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他问你喜欢哪个,阿诚说李昌谷。

明楼倒是愣住了,问原因。

阿诚声音软软的,带着稚气,却满是坚定。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一边洋洋洒洒地写,明楼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停下笔,想了想,最后加了一句。

修我戈矛,从王于师。

明诚接到信,看到最后一句,微微笑了下。

再过了半年,明诚以优异的成绩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继续用青瓷的代号于巴黎潜伏,上线眼镜蛇。

明楼远远地就看见阿诚,瘦了黑了,还是那么精神,他快步走过去,把人搂到怀里,说:“我想你了,阿诚。”

TBC

短暂的分别也就一章的时间。。。。。

乳虎啸谷和鹰隼试翼来自少年中国说,修我戈矛,从王于师其实是文天祥指南录后序里面的,和岂曰无衣有点不太一样

2015-10-10 /  标签 : 楼诚伪装者 84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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