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死而你尚在人世

伊子‖是鸽子‖不填下一个

#楼诚深夜60分#倦鸟

明楼带回来一只鸽子,一只肉鸽。

这实在是件新鲜事,明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大哥,明镜抱着他,笑着问他怎么买了这个回来。

明楼摸摸鸽子雪白的身体:“阿诚烧还没好,巷子里有人在卖鸽子我看见了,想着给阿诚炖汤喝。”

明镜了然地笑笑,让人去炖汤。

明台也嚷着要喝,明楼摸摸他的头:“也给你一碗。”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诚蜷在他的床上,急促地呼吸着,发出一些模糊的呢喃。

他很瘦弱,十五岁的孩子,已经算是少年了,蜷缩起来却只有小小的一点,肋骨根根分明,随着呼吸起伏,脸颊蜡黄瘦削,身上还有不少伤。明楼悄悄坐在床头,去摸他的脸颊和额头,阿诚惊醒,看来睡得很浅,他的眼底还带着些噩梦的惊恐痕迹。

“大少爷……”他有些惶惑,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逃离了养母的毒手。阿诚瑟缩了下,明楼把他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阿诚的手脚冰冷,在明楼怀里渐渐回暖,他缩在明楼的胸前,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

前两天阿诚烧得厉害,热度都没退下去,上午好不容易退烧,临近黄昏又起来了。明楼把被子在他身上裹了又裹,抱着那一团,说:“阿诚,我给你买了一只鸽子,晚上炖汤给你喝。”

“谢谢……谢谢大少爷。”阿诚的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星子一般的眼睛,眼睛里有感激和惶恐并存的神色。

明楼叹气,摸摸他的脑袋:“阿诚,你该叫我什么?前两天还喊的,今天又忘了?”

当时他把阿诚抱回来,觉得轻飘飘没有重量,怕是比明台重不了多少,那个孩子在上药的时候一声不吭,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把桂姨赶走,那个孩子坐在他房间里,透过窗帘往外看,一句话也没说,他半夜里去查看,发现半张枕巾都湿了。

他把阿诚抱进怀里,带到自己房间。

他说:“我把她赶走了,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叫明诚。”

阿诚只是哭,安安静静地流眼泪,不说话。

阿诚一直喊他大少爷,从不肯喊大哥,只有前两天,大概是实在烧得迷糊了,才呜咽着喊“大哥”。

明楼当时照顾他忙得团团转,恨不得请了假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看着,他回来听见仆人这么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受。

半夜里他抱着阿诚睡,听见怀里小孩带着哭腔喊“大哥,难受”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可是醒过来,阿诚又规规矩矩喊他“大少爷”了。

“阿诚是大少爷的仆人……”阿诚垂下眼帘,不说了。

明楼好笑地点点他的鼻子:“你还仆人啊?你有见过仆人发烧主人照顾的吗?阿诚啊,你可是我的少爷。怎么,少爷不愿意喊我一声大哥?”

阿诚抬眼看他,明楼生得极好,带点宠溺笑意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自己被宠上了天,事实上也是这样的,生病这几天明楼就差衣不解带了,他脸一红,乖乖地喊了声:“大哥。”

明楼“哎”了一声,笑得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这时候他褪去平日里稳重的外衣,露出点少年似的跳脱飞扬来,他把怀里的人轻轻松松一抱:“走吧,我们喝鸽子汤去。”

阿诚笑了,眉眼弯弯。

明长官病了,对外宣称是“操劳过度,偶感风寒”。

也对,寒冬腊月里大半夜不睡觉,和汉奸上演追逐战,又不是年轻人了,能不偶感风寒?

他抱着一杯热水窝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看着钟面。

明诚打开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肉鸽。

“怎么想到买这个了?”明楼问,嘴角扬起一抹笑,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给你炖个汤补补。”阿诚说。

“说起来,你到咱们家的第一顿鸽子汤,可是让你喊了我一声大哥呢。”明楼走进厨房,看阿诚忙碌。

阿诚白他一眼:“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他佯怒,过去呵阿诚痒:“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句大哥也不会喊。”

阿诚不理他。

明楼病了以后惯会作妖,干脆赖在他身上,就这么抱着他的腰不走了,阿诚被他闹得根本没办法干活,只好告饶:“好啦,大哥,你快去坐着,等喝汤吧。”然后嘀咕一句,“还不是你惯的。”

明楼爱死他恃宠而骄的小模样,对外阿诚总是一脸稳重沉静,按照需要再换张面孔做事,而这样的一面只有在家里才能看见。

明楼咬咬他的耳垂:“我不光要吃鸽子,还要吃你。”

“吃我,我可没什么肉,倒是你,跟这鸽子差不多,估计味道不错。”

他拍拍阿诚的屁股,骂了句“没大没小”就悻悻地出了厨房,身后是阿诚的笑声,像鸽子一样飞在他身边。

仿佛是倦鸟归巢的安心感,在明楼心底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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