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死而你尚在人世

《Red Army/红军》—Russian machines never broke

标题来自Geno的话，大概是没记错。

红军是前苏联最负盛名的球队，体制化的产物，当年老毛子在国际体坛称王称霸全靠它（看纪录片里资料颜值也奇高无比，都是俊美挺拔的兵哥哥），大写的牛逼。1980年普莱西湖被“冰上奇迹”的时候，已经霸占世界第一十几年，而后来又连着赢了两届冬奥，至于美国队，真是不好意思他们一共就拿了1980那块……显然苍天饶过谁。不过英雄末路，现在好像是叫中央陆军吧……

电影老早就出了，不过一直没有时间看，放假了发现电视里有点播，正好就看了。之前朋友们的评价不算高，不过看了以后也就觉得还可以。

最早看冰球相关电影是看的《Miracle》，1980年普莱西湖冬奥会冰上奇迹的故事，其实我对这类故事不太来电，意识形态太明显，题材里头政治色彩太浓厚，整个一美国梦。好吧唯一有新意的是这片好不容易不强调个人主义了，讲的团队精神。我不是对冰上奇迹这支队伍有什么看法，故事本身的真实性也毋庸置疑，加上还特地跑去找了当时的解说重新录了一遍“Do you believe in miracle? Yes！”的认真程度，忘掉那些没有必要的政治口号，显然这个故事作为一个体育片还是很成功的，加上当时的背景——911的阴云仍未散去，伊拉克战争的烂屁股根本擦不干净，这个片这么一出来，就更有点众志成城的励志味道了。加上里面用的都是真的大学生球员，长得又都特别好看，那几个比较主要的球员，比如Jim Craig啊Jack O'Callahan啊Rob McClanahan啊真的是大杀器啊，特别是OC和McClanahan互殴的那段，还有教练找Jimmy谈心的时候。

我觉得拍得最好的冰球电影绝逼是《The slap shot》，Paul Newman演他一个常演的狗屁直男癌，一边当教练一边当球员，美国六七十年代的蛇精病们，下级联盟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架搞女人，嗯Newman的角色后来还搞了他们得分王的老婆。最后的结局也颇有讽刺意味，那位被搞了老婆的天真可爱的得分王先生脱掉了球衣，只留一个jock，在球场上翩翩起舞，大家如痴如醉，最后裁判直接把奖杯给了他们。可惜这部电影没有中文字幕。

谁能说《Goon》没有受到《The slap shot》的影响呢，这片一开始就是各种黄暴，讲的冰球中一个特殊的位置打手的故事。打手是最令人恐惧的一部分，专门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球队里的得分手，当然那是因为得分手总是脆弱的（果然真正的小公举还是背着二十斤护甲的门将），男主Doug就是一个这样的家伙……男二……男二是得分王……其实他和男二“告白”的那段真的是……

言归正传，说红军这片。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太大期望，所以也没多么失望，主要是以采访俄罗斯现任体育部部长，前红翼队名宿“Slava”费迪索夫和他的队友妻子等人为主的纪录片，细节上无可挑剔，角度也是比较客观真实的，没有一味贬损社会主义捧美帝臭脚（反正我没觉得当时的美国有多好），也没有避重就轻不谈俄罗斯的毛病。

或者说其实这部纪录片比很多热血片都热血，又给我们展示了NHL之外的冰球世界。

可惜，作为一部试图通过冰球透视冷战的纪录片，它显然是失败了，一个半小时，碎片化的提问，以及导演自身阅历带来的浅薄，让它变得纪录片不像纪录片，热血体育片也不过只有一半。

总觉得欧美人，就算是专门研究历史的教授，似乎对于社会主义的认识都是很标签化的很肤浅的，所以这就导致了角度上的狭隘，说白了，这群人根本摘不掉有色眼镜。《红军》是一次尝试，只是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之前看冷战相关的书，感觉就只有《苏联的最后一天》稍微靠谱点，其他的，真是死咬住意识形态不放啊。

最大的毛病在于，好不容易《冰上奇迹》摆脱了个人主义，怎么跑到讲社会主义大家都一样的时候反倒又开始强调个人主义了呢？苏联红军五人组之所以所向披靡，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心有灵犀的整体，几乎是同一个人，虽然后来拆伙了，但不可否认他们都特别像，所以当初费迪索夫退队以后他的三个前锋也就跟着走了，兜兜转转多少年他和卡萨托诺夫又和好了，就算当年这位他的挚友站在某个傻逼教练那边觉得他做错了（卡后来解释他的不支持是因为觉得“时机不对”），而到了北美NHL又根本没办法适应，直到红翼的教练凑齐了一套俄罗斯首发阵容才慢慢适应变得牛逼。其实主要还是体制不同，北美注重个人能力和奉献精神，电影里说“每一个拿球的球员都是其它球员的仆人”，而苏联的体制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塔拉索夫（没错亚古丁的教练塔拉索娃的老爹）把冰球比作博弈，下象棋一样来打球，他让所有人动得像一个人，是化学反应和熟能生巧的完美融合。但很显然，《红军》是把这一切当做费迪索夫是一个英雄来处理的。他是不是呢？是的。可没有那些队友，他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电影里还有这么一段话，当问到右边锋克鲁多夫，五人组各自性格如何，他回答都一样，Gabe（导演）不死心地问，那爱好呢，阅读习惯，个性呢，他说我说了我们都一样，你干嘛老问一个问题。然而他们还是有不一样的，也就证明了体制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一群人，同样是七八岁就开始在红军的冰场上训练，最后他们去往的方向也不会一样。去年的时候毛子电视剧《青年冰球赛》放到第二季，狗血和热血齐飞，几个小哥也特别帅气。虽然也有侧重，但是显然，俄罗斯人还是深谙团体合作之道的。

电影结尾克鲁多夫说当年打球的时候很快乐，最近经常梦见那时候，而在采访结束一个月后便三溘然长逝，我想的确是种预兆。

费迪索夫说一切都不同了，很多人选择去北美NHL打球，新的大陆新的希望，比如Geno啊Ovi啊，当然也有人愿意留在KHL，我看过几场KHL，风格真的和NHL迥异，东欧打法和北欧打法真是超级残暴。他觉得俄罗斯人正在失去国民性，或许是在北美待太久了，对自身的文化血统不太重视了（那段放了Ovi击倒俄罗斯套娃的视频，真是躺着中枪啊宝宝），他觉得近乡情怯，可回来发现，列宁格勒似乎不再是他的故乡。Gabe问他是否怀念苏联，他讳莫如深“我现在是个政治人物”，这是正确的态度，因为我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到苏联。

当年的那些人，或多或少反抗过苏联那种僵化腐朽的体制的人，有的在杜马做议员，有的在做教练经理，有的当了球队总裁，还有的被普京任命为体育部部长。他们在这样一个体制里成长，他们爱国，他们试图让这个国家更好，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那架大红机器，是不会坏的。

最后说一句，纪录片里的大家都是真男人！

Real men play hoc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