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子‖是鸽子‖不填下一个
【楼诚】孤城闭（壹）试阅版
明楼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放着一杯咖啡，他已经这么坐着很久。
家里空空荡荡，早就失去了家的温馨和热闹。
阿诚走到房里的时候就看见他眼神放空，落在半空中一个不知名的点上没有焦点，阿诚下意识地向前，轻轻唤他:“大哥？”
明楼这样已经好多天了，在外面他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明长官，暴怒是他最近一直表现出来的保护色，76号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还没来得及调来新的长官，明楼便接手过去，暂时管理。他不能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精神，就用工作堆满脑海。回到家，他却再一次想起那个夜晚，他的姐姐的身体在他怀里冰冷。
他没有理阿诚，阿诚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摇摇头，叹气。
阿诚把文件从桌子上收走，分门别类放好，就听见身后传来明楼暗哑的嗓音:“明天。”
阿诚默然，明天是明镜的葬礼，很隆重，也很朴素，明楼忙，是他亲手去操办的。
“她一生都怕失去我们，到头来我们反而失去了她。”明楼的声音很平静，“我是不是特别冷血无情？是不是特别卑劣？是不是特别愚蠢？我以为我算无遗策，却差点暴露。”
明诚等他安静下来，听着他的呼吸声。这是个好的现象，至少明楼开始再次对他敞开心扉了，他等了一会，见明楼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才缓缓道:“人非完人，我们都有错。”
明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本是脊背挺直如临大敌地坐着，现在颓然的样子憔悴万分，他闭上眼，揉着额头:“可我没想到最后会是大姐。”
“你准备牺牲自己，可大姐爱你，所以她替你牺牲。”明诚走过去，按摩他的太阳穴，明楼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给我阿司匹林。”
阿诚摇头，不赞同地说:“你不能再吃了，而且你必须睡觉。”
“我睡不着。”明楼说。
“你这样，让大姐怎么放心？”阿诚压低了声音喊，“那年我们去巴黎，我答应她的，她不在的时候把你照顾好。”
“你不是我的仆人，阿诚。”
“你是我的大哥，不会照顾自己的大哥。”
明楼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下。
阿诚这几天也睡得不好，他本就浅眠，心里又难受又担心明楼，稍微一点声音就能惊醒。
他慢慢走到明楼身边，用手遮住他的双眼，低声道:“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他们的战场没有硝烟，他们的战友只有彼此。
明楼在他掌心里闭上眼，突然道:“阿诚，你别走。”他难得显出脆弱来。
阿诚回答他:“好，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第二天清晨，明楼在明诚的陪伴下出了门，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戴着明镜给他织的灰色毛线围巾，脸颊瘦削苍白，双眼却依旧有神。
“走吧。”他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对身后的人。
市政府办公厅，明楼站在窗户前面，看门前人来车往，阿诚走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他拿起钢笔签署。
阿诚看着他的头顶。
“先生……”他的声音少有的颤抖，“你有白发了。”
明楼没有回答他。
回去的路上，明楼突然说:“我觉得，我们在上海待不久了。”
华灯初上，有霓虹灯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在他的脸上，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
明诚透过后视镜，看不清明楼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落寞。
离开故土，总是痛的。
1941年，上海沦陷，明楼来到南京，出任清乡委员会经济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兼任政治工作团团长（注）。
TBC
注:历史上经济设计委员会主任为陈君慧，袁殊为政治工作团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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