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死而你尚在人世

【楼诚衍生-凌远/李熏然】Kettering（上）

我也……下海了……啊呸，下手了。

说过啦是同名歌来的灵感。

反正就是没有逻辑，扯淡。

正文

凌远第一次看见李熏然，他正从薄靳言的车上被人扶下来。人很瘦弱，头发过长了些，看不见眼睛。

他跟薄靳言认识那么多年，很少看见对方有些局促的表情。可对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出来，薄靳言是有些尴尬的。

“我这里是医院，不是疗养院。我觉得他的情况应该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养比较好，Simon。我等会还有个手术。”他和薄靳言在美国认识的，彼此脾气不太好却也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后来他回国，薄靳言留在美国，偶尔也有通信，虽然一直未见面，但也清楚薄靳言，甚至是李熏然身上发生的那些。

薄靳言看起来局促，脾气和嘴巴还是一样坏：“你以为我不想？可是对于李熏然而言，白噪音对他的康复更有效果。疗养院太安静，根本就对他恢复以前的样子没有帮助。”

“说得好像VIP病房里不吵一样。”凌远道，“到底是为什么？”

薄靳言叹气：“他的身体很不好，但是极度抗拒他人的接近。他把自己的心封锁了。只有我，瑶瑶和他爸爸能碰他。这里的医疗水平和与我们的距离都是最好的，而且你凌远还是我的熟人，比起深山老林里的疗养院当然是好了。”

“抗拒他人的靠近，连诊治都不行？”凌远皱眉，“你给我带来一个大麻烦。”

薄靳言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一个星期来一次，瑶瑶有空也会来，他的爸爸可能会忙一些，我们在的时候他是不会反应过激的。其他时间就拜托你了，Victor。”

凌远皱着眉，没说话。

薄靳言那个下午待在李熏然的病房里。

李熏然似睡非睡地睁着眼，低下头，薄靳言对待病人出人意料地耐心，他和李熏然说话。

凌远过来的时候听见他喊李熏然的全名，不禁有些好奇：“你们不是朋友吗，还这么喊啊。”

薄靳言没有看他：“是不能这么喊。”说完，他轻轻唤了一声，“熏然。”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李熏然猛然抬头直直的看着他面前的两个人。

凌远发现这个病人，这个年轻的警察很好看，即使是病态的孱弱也是好看的，浅色的唇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眼睛。

形状好像是鹿一样的双眼，里面的神色却是死寂的，好像里面的灵魂已经逃到远远的，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凌远是个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神情，他见过不甘愿死去而大睁着双眼的，也见过心如死灰而双目无神的，可李熏然眼睛里不仅是没有神，甚至于是没有想法了。

他不在这里，凌远想。

薄靳言走了之后，凌远在李熏然的病房里待了很久，李熏然醒着的时候是安静且茫然的，他听得懂你说的话，只要你不碰他，他会完全按照你说的去做，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他想起李熏然的病历上他的旧照片，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警官，前途无量，来日方长。

现在那个如同闪电飓风一般的李熏然，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无影无踪了。

凌远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没有手术的时候去看看李熏然。

他不是薄靳言，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开导李熏然，李熏然也好像从来没注意过他一样。

他不去触碰李熏然，也不跟他讲话，就是坐在对方的病床前，静静看他一会。

李熏然有时会做噩梦，他猜想是梦见曾经被谢晗残暴对待的场景，护工摁响铃，有护士来给他注射一针镇静剂。

他想那个真正的李熏然一定是痛恨这样的日子的，那个充满活力的李熏然。

他也痛恨，痛恨那些化学物质，可他知道，这是必须的。

他很喜欢李熏然，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有些心疼的喜欢，或许是因为他还不是那么的铁石心肠，而李熏然的脆弱和他曾经的强韧一对比实在太过伤人。

凌远是个冷静的医生。

所以他只是站在李熏然的身旁，几乎是冷眼旁观这个空了的躯壳。他的手里握着手术刀，很稳。

如果可以，他真想切开李熏然的空壳，告诉世上所有人，李熏然不在这里。